治愈隐性虐待 从心理虐待中康复的六阶段之旅

978-7-115-53826-0
作者: [美]香农·托马斯(Shannon Thomas)
译者: 高宜
编辑: 黄海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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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虐待也被称作“隐性虐待”,因为伤痕、残缺和坑洞都隐藏在受害者的内心,并且操纵着他们的生活。施虐者的虐待行为伪装得如此之好,以至于受害者因此而受到的危害常常被忽视。更重要的是,遭受过心理虐待的人很难清楚地描述自己受到的伤害,治愈和康复也就无从谈起。 在香农·托马斯的研究和咨询实践中,她曾专门与心理虐待的受害者一起工作。经过多年的研究她发现,不管心理虐待发生在哪种环境中,其康复过程都极其相似,这是因为心理虐待的施虐者有着共同的性格特质,即他们享受在虐待他人的过程中所获得的掌控感,并且他们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作者由此得出,从心理虐待中康复需要经过六个阶段:绝望、学习、清醒、界限、恢复和维持。 你所遭遇的心理虐待可能发生在原生家庭中、恋爱关系中、朋友之间、工作场合等。不管心理虐待发生在哪里,康复所需的六个阶段理论都适用,跟随本书一起踏上康复之旅吧。

图书摘要

治愈隐形虐待

从心理虐待中康复的六阶段之旅

[美]香农·托马斯( Shannon Thomas)◎著

高宜◎译

人 民 邮 电 出 版 社

北 京

定价:69.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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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 容 提 要

本书获得的赞誉

——杰克森·麦肯锡(Jackson Mackenzie)
《如何不喜欢一个人》(Psychopath Free)作者

——莱斯利·韦尔尼克(Leslie Vernick)
咨询师,教练,演说家
《情感破坏性婚姻》(The Emotionally Destructive Marriage)和
《情感破坏性关系》(The Emotionally Destructive Relationship)作者

——沙希达·阿拉比(Shahida Arabi)
《成为自恋者的噩梦》(Becoming the Narcissists Nightmare)作者
Self-Care Haven创始人

——莱斯·卡特博士(Dr. Les Carter)
《你说得够多了,让我们谈谈我吧》(Enough About You, Let’s Talk about Me)作者

推荐序

精神世界的施暴者及其虐待行为

说起虐待,大家可能首先想到的是身体上的虐待,而忽视了另一种虐待——心理虐待。在心理学中,心理虐待是指施虐一方使用长期的精神暴力、言语暴力、情绪暴力,通过羞辱、无视、孤立、冷战、贬低、咒骂、威胁、污蔑、中伤等方式,对受虐一方的精神和心灵造成严重伤害的一种行为。

心理虐待可以存在于情侣、亲人、朋友、同事、上下级等各种人际关系中。它可以是情侣、家人之间的找茬、冷战,可以是朋友之间的贬低、羞辱,可以是职场中的孤立、中伤。

不要小瞧心理虐待的伤害,虽然它不像拳打脚踢那样会留下身体上的伤疤,但可以令一个人的精神世界伤痕累累。它对一个人的精神摧残往往是毁灭性的,它可以让一个原本身心健康的人厌恶自己、厌弃世界乃至对人生绝望——却还不自知。它会让你的情绪全面崩溃,让外人看起来并觉得你才是疯癫的那一个。

心理虐待的施虐方并不是一开始就如此明显地施暴,他们往往先披着“为你好”的外衣,等受害者对其产生了好感、信任或依赖的心理时,再通过上述行为逐步“驯化”受害者,不断践踏受害者的自尊心,摧残受害者的意志,让他们产生一种“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的感觉。长此以往,受害者在这样的“反思”之下,往往会自轻自贱、自觉低人一等。

长期遭受心理虐待的受害者,容易出现情绪障碍和性格方面的负面改变。例如,严重抑郁、焦虑、挫败、低自尊、自我贬低、习得性无助,认为自己有罪、活该,严重低估自己的价值,甚至厌世、轻生。

其他几点情绪障碍也许比较容易理解,但“习得性无助”是大众不能理解的。所以,经常会有人质问受害者:“既然你这么痛苦,为何你不反抗、不逃离?”

“习得性无助”是美国心理学家塞利格曼提出来的,他的经典实验是把狗关在笼子里,只要蜂鸣器一响就给予狗电击,狗在笼子里逃不出去只能接受电击。如此反复多次之后,塞利格曼再次把笼门打开,并且再次拉响蜂鸣器,此时狗不是夺门而逃,而是倒地等待被电击。

同样,习得性无助的心理障碍在人类世界中也存在。在长期的(肉体的或精神的)暴力对待下,受虐者会“习得”一种“反抗也是徒劳的、甚至会招来更多痛苦”的“无助”心态,所以干脆就不反抗了,任由对方作践。

那么,什么样的人容易成为心理虐待的施暴者呢?研究发现,这些人往往外表体面,但内心却具有各种人格障碍或性格缺陷,比如下面几类人。

自恋型人格障碍者。他们容易过高地评价自己的才智、品德、外貌、成就、理想。但同时,他们又具有敏感脆弱、低自尊、缺乏共情能力等特征。他们渴求别人持续的关注和赞美,因此,一旦别人比他优秀或批评他,他便会感到被羞辱和伤害。因此,这种人很喜欢通过贬低他人来抬高自己。

偏执型人格障碍者。他们往往极度敏感,嫉妒心极强,对别人的优秀会感到焦虑紧张;非常记仇,对于别人的批评必须给予更强烈的反击;固执,难以被说服;双重标准,对自己很宽容,但对别人要求很高;自以为是,喜欢指责别人,自己永远是对的;多疑,会将别人的无心之举理解为敌意等。

控制欲极强的人。他们需要掌握亲密关系中的一切信息,非常善于发现对方的缺点,通过道德谴责来降低对方的自尊,让对方臣服于他们的权威,通过限制社交、经济控制让对方与世隔绝,只能以他为生活中心。

具有辩论倾向的人。他们非常擅长质疑别人,擅长从每一句话中寻找瑕疵来挑刺,但他们抬杠的最终目的并非为了解决问题或达成共识,而仅仅是为了头脑和口舌的交锋,以及享受赢得争吵带来的快感。

这几种人往往拥有一些共同的性格特征,如情绪极端、易激惹、控制能力差、缺乏共情能力、高度自我中心、极端利己主义、难以建立健康的亲密关系等。

如果你发现给自己带来困扰的人具有上述特征,就要引起警觉,然后觉察到“我现在的这些困扰,或许并不是因为我不够好”。只有意识到这一点,你才能认识到自己正在成为心理虐待的受害者。

另外,有些人会误以为心理虐待就是辱骂诋毁、人身攻击之类的,而这些只是心理虐待中的“言语暴力”。其实,“精神暴力”(包括洗脑、纠缠、贬低、污蔑、控制等行为),“情绪暴力”(包括无视、孤立、摆脸色、拒绝沟通等冷暴力,以及威胁、恐吓、砸坏物品等激进行为的热暴力),都属于心理虐待的范畴。

下面几种是不太容易被察觉的心理虐待。

限制社交。贬低你的朋友,干涉你和朋友的交往;怀疑你的生活作风,对你进行严密监控、道德指责;不仅限制你与异性的交往,还限制你和同性朋友的交往;甚至他连你和家人的来往都要限制,让你和家人断绝关系等。

经济控制。如果对方经济状况好,可能会要求你放弃工作,甚至会阻挠你的职业发展,要你脱离社会;如果对方经济状况不如你,则可能要求你把赚到的钱都交给他“保管”(此刻往往会伴随着对你能力的贬低,以此来佐证你无法管理好财务,必须把钱交给他)。

限制行动自由。你去过哪里、将要去哪里、去干什么、和谁去、去多长时间,都要向他报告;行动的所有细节都要向他反复澄清、核实、比对,以证明你没有脱离他的掌控;时刻查手机、查通话记录,甚至没收手机、电脑、扔掉衣服,不让你出门等。

如果遇到了上述情况,即便对方并没有动手打人,那他仍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施虐者。和这种人一起生活会令人身心俱疲,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在消耗你的生命力。

有些人可能会感到纳闷,一个人有没有遭受暴力对待,难道自己不知道吗?还要对照上面这些理论知识验证一下才知道?这是大众容易误解心理虐待的另一个方面,这些误解会导致受害者的自我觉察变得更加困难,他们察觉不到是自己遭受了暴力,反而更加自我怀疑。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时受害者可能会被表象迷惑,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暴力的漩涡中。

所以,如果你发现自己正处于这样的关系中,或者你身边有人正处于这样的关系中,你需要意识到这是一种暴力,即使对方并没有抽你、打你,但这仍然是一种虐待行为。更具体地说,如果你发现你的朋友、伴侣或上司有上述特征,或是导致你出现了自我怀疑、自我厌弃、心累、无助、焦虑、习得性无助,甚至抑郁、轻生的症状,请一定及时向身边人或专业人士求助。

认识到自己正在遭受暴力对待,是走出阴影的第一步。一个人要想修复被破坏和受过伤害的精神世界,除了乐观、积极之外,还需要一个整体的治疗体系来帮助自己有步骤、有方法地走出阴霾。希望《治愈隐性虐待》这本书提及的从心理虐待中康复的六个阶段,能够给有需要的人提供更多指引和帮助。

张昕
于北京大学

前 言

在这个世界上,“有毒的人”随处可见,他们可能藏身于家庭中、情侣之间、公司里。心理虐待(Psychological Abuse)的阴险和隐秘本质使其总是像蛇一样溜走,只留下清醒的人们收拾残局,而后者的情感、自尊及生活各方面的功能都已支离破碎。你可能会感觉到自己正被生活中某个人的隐秘行为压垮。如果是这样,那你就来对地方了。经历过心理虐待的人往往很难清楚地描述自己受到的伤害。你可能会发现,你正处在一段感觉自己像一个悠悠球一样的恋爱关系中:靠近、远离,周而复始。施虐者也可能是你的家人或姻亲,他们把你当作替罪羊或家里的出气筒。你可能正在经历悲伤,也可能正在为失去一段原以为会得到的感情而难过。施虐者可能是你的老板或同事,他们似乎以折磨你为乐。无论在哪种场合或处于何种关系,总之你完全放下了警惕,最后却发现自己被他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他们也许还会让你为自己辩护感到内疚。

遭受过心理虐待的人知道事情并不寻常。你能感觉到它,有时甚至能短暂地察觉到它对你的日常功能造成了损害。但通常情况下,它就像一条蛇一样,在你看清楚之前它就飞快地溜走了。你可能曾试着向人们描述它给你造成的确切伤害。我敢打赌,结果常常是你所说的话显得你格外狭隘、小气,甚至偏执。如果没有一组特定的术语描述施虐者的施虐行为,受害者就会感到很沮丧、很受挫,因为他们无法让其他人看到他们正在经历的虐待“游戏”。这是因为一般人并不知道心理虐待是什么。除非你受过专业的训练来解释这种状况,否则那些恶人的方法就会奏效。他们希望虐待行为一直都是隐秘的,他们刻意将自己的行为隐藏在公众的视线之外。当人们试图指控他们时,这种指控往往会一败涂地。在实施完隐性虐待而离场时,施虐者看起来“清清白白”,而受害者的状态则显得极不稳定。我相信你也会觉得这些情况令人愤怒。心理虐待可能是这个时代最隐蔽的不公正现象,因为它甚至使受害者本人都无法相信自己。他们的生活仿佛被一双巨大的手猛烈地摇晃着,就像滚雪球一样,一切都在混乱中打转。

为什么心理虐待也被称作“隐性虐待”(Hidden Abuse)?在心理虐待中,施虐者的虐待行为是指一个人或一群人对某个目标长期而重复性地施加伤害。这些行为被伪装得很好,以至于其危害常常被忽视。就像有人在一杯水里投了无色无味的毒药,喝下这杯水的人无法看到自己所受到的伤害,直到长期摄入毒素导致身体出现不良反应时才会发现。这正是施虐者们计划实施心理虐待的方式。秘密、隐性、偷偷摸摸和不被发现都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随着他们与受害者的关系进一步发展,“游戏”也在持续进行。最终,他们的行为变得更加公开,有时甚至引人注目。当受害者的日常功能受损且其外在表现致使施虐者的行为暴露时,受害者常常已经被彻底摧毁。受害者被成功地操纵了,他们怀疑自己才是问题所在,甚至在某段关系中,自己才是真正有害的那个人。

当心理虐待的受害者开始接受心理咨询或心理治疗(以下统称“心理咨询”)时,许多人决定深入地探寻自己的内心来进行自我修复。他们坚信,如果自己变得更强大,就不会再受到这样恶劣的对待。大多数愿意接受心理咨询的人都具有一定的反思能力,他们能够从事艰苦的工作、应对自己的消极行为。心理虐待的施虐者总是指望他人改变,因为他们自己从来不会改变。接下来,在我们一起度过的这段时光里,我会给出这种观点的依据。现在,我只希望你知道,几乎所有遭遇过心理虐待的受害者都会在某种程度上责怪自己。人们自责的原因是,他们相信如果自己真的没有做错什么,家人、爱人或同事绝不会那样残忍地对待他们。在心理虐待的环境中,受害者所经历的自我厌恶的程度可能是毁灭性的。要想揭穿施虐者编造的大量谎言,弄清事实真相是其中必不可少的部分。作为一名治疗师或咨询师(以下统称“治疗师”),我有幸受到人们的欢迎并进入他们的生活,与许多人一起走完他们的康复之旅,对我来说这是一种荣耀。当你和我一起在这些故事中畅游时,我将与你分享一些主题和在康复社区中常见的一些概念,以及我作为联合研究员完成的一个心理虐待研究项目中的某些信息。出于对那些把他们的生活细节托付给我的人的尊重,我不会分享真实的人物故事。即使隐去了可辨识的信息,把他们的经历作为例子也多有不妥。所以我用高度虚构的故事展示心理虐待的模式。看到你正在经历的事与其他人经历过的事之间的联系非常重要,这有助你发现属于自己的疗愈方式。你不是唯一一个目睹过那些最离奇的人类行为的人。我希望你知道这一点,这非常重要。

你不是唯一一个目睹过最离奇的人类行为的人。我希望你知道这一点,这非常重要。

很多人想知道心理虐待和情感虐待(Emotional Abuse)有何不同,它们是一回事吗?对我来说,它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虐待形式。我相信,一个人可以在情感上虐待他人的同时仍然能对他人产生共情。例如,与成瘾做斗争的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可能会伤害他人,但他们的核心人格中包含关心他人的成分,只是被毒品和酒精控制下的混乱生活所掩盖。他们在自己处于致命状态时才会伤害他人,可一旦他们的成瘾行为完全康复,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会对自己给他人造成的伤害感到内疚,并给予真正的弥补。相反,心理虐待的施虐者伤害他人不是由于其自身判断能力受损,而是他们享受在虐待他人的过程中所获得的掌控感。对此你是不是感到很震惊?人们常常很难理解世界上怎么会存在如此丑恶的人性,我确信你也是如此。你很可能已经知道了,心理虐待的施虐者在和受害者“玩游戏”,并且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人甚至承认自己会从“游戏”中获得乐趣,为了取乐,他们把他人当作木偶来操纵,扰乱他人的生活。另外一些施虐者虽然没有公开透露,但他们的快乐也是从对他人的任意取笑和可恶的攻讦中获得的。

如果你拿起了这本书,可能是封面或书名吸引了你,或者你对了解更多关于心理虐待康复的过程感兴趣,也可能以上原因皆有。也许还有其他原因使你需要知道从心理虐待中康复的知识。事实上,恶人无处不在。很多人的生活被施虐者搅乱。在梳理伤痛,尤其是心理虐待留下的创伤时,用于帮助受害者康复的可利用的资源很少。大多数人不知道,隐性虐待正发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而且是由从来不会被怀疑为施虐者的人所犯下的。这种伤害的隐蔽性使受害者被彻底摧毁。有些受害者比其他受害者更能忍受痛苦,但所有的受害者都在以某种方式默默地忍受着痛苦。

大多数人不知道,隐性虐待正发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而且是由从来不会被怀疑为施虐者的人所犯下的。这种伤害的隐蔽性使受害者被彻底摧毁。

大多数遭受过心理虐待的人都不相信自己能真正走过康复的第一阶段——绝望。康复的早期阶段是孤独的,在这一阶段,他们就像行尸走肉一般。他们形容在那段时间里自己的欢乐和能量好像完全被吸干了。你能理解那种感受吗?神清气爽、头脑清醒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或者对于从童年时期就开始遭受心理虐待的人来说,这样的日子根本就不曾存在。美好的感觉被焦虑,也许还有持续不断的抑郁取代。听起来并不好玩,是吗?是的。如果你发现自己正处在这种令人绝望的状态中,我真心希望你能坚持继续读下去。即使遭受了心理虐待,生活还要继续,尽管在今天看来可能并不是这样。如果可以,我想请你相信我。我知道,如果你曾遭受过心理虐待,信任可能早就不在你的“情感工具箱”中了。对此我完全理解。尽管如此,请你坚持下去。让我们一起看一看,在康复之旅结束时,你的感受会不会有所改变。

当我坐下来写这本书时,我知道有关这一主题我可以写的内容有很多。我意识到,对于寻求从隐性虐待中康复的人来说,尽可能快速地知道事实的真相很关键。如果你拿起这本书是想要知道在你生命中的某段关系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么我想说:欢迎你,朋友。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请做一个深呼吸,尽可能地让自己放松,如果你流下了眼泪,那也没有关系。在这里,眼泪不会吓到我们。不管你是男性还是女性,哭泣都是被允许的。如果你像我一样并不想哭,那也没有问题。这里是你能够保持真我的地方。如果你发现自己正处于情绪风暴的漩涡中,那么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疗伤就显得至关重要。我希望在你康复的过程中这本书能够以某种方式帮到你。

也许你会觉得自己也有错,在导致自己的日常功能受损的过程中也扮演了某种角色。没有关系,我们将在康复的第六阶段——维持诚实地看待这件事。你可能会说,在一段关系中,任何责任都是双方的。但是,这种观点并不一定正确,尤其当这段关系中的某一个人在蓄意为恶的时候,这种观点则更有可能是错误的。对于你们在这段关系中各自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我们需要一步步地了解和梳理。作为一名治疗师,我的每一位来访者几乎都听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小心你的脚趾,我要踩到它们了。”这是因为心理咨询要做的并不仅仅是了解那些恶人及他们做过的完全不可接受的一切。当然,我们确实花了很多时间对心理虐待的施虐者控制他人生活的傲慢态度予以批判。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是治疗工作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康复的过程中,我们确实需要谈论一些糟糕的事情,因此“踩脚趾”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当治疗师在开展所有与此类似的工作时,都必须以温和的态度及对受害者最大程度的尊重为前提,这是我在这本书中对你的承诺。

任何一本书或工作手册都不能把每个人所经历的每件事都记录下来。但是,它们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因为接触过或正在接触“有毒的人”而导致的混乱生活。我的目的是向你们展示,那些向我咨询的来访者所经历的事情,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与每位读者都建立咨询关系。如果你觉得与一名治疗师一起工作是有益的,那我建议你在当地接受心理咨询。你也可以找一个专门从事这种治疗的生活教练。我知道找到一个能理解心理虐待现象的人很难。

在我的咨询实践中,我曾专门与心理虐待的受害者一起工作。经过多年的研究,我确定,如果心理虐待的受害者想从虐待性创伤经历中康复,必须经过六个阶段。你所遭遇的虐待可能发生在原生家庭中、恋爱关系中、朋友之间或工作场合。不管虐待发生在哪里,从隐性虐待中康复所需的六阶段理论都是适用的。

不管虐待发生在哪里,从隐性虐待中康复所需的六阶段理论都是适用的。

我发现,不管隐性虐待发生在哪种环境中,其康复过程都极其相似。这是因为心理虐待的施虐者有着共同的性格特质。在心理虐待康复社区,大家开玩笑说,就好像有一本心理虐待指导手册在外面流传一样。大家这样说是因为,许多极其相似的虐待行为跨越了种族、年龄、性别、性取向、地域及语言的差异而存在。第二阶段——学习是专门为了帮助你识别心理虐待中那些最常见的虐待行为而写的。当一个刚踏上康复之旅的人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疯”时,他或她获得的力量是巨大的。心理虐待就像一个不断变化的迷宫,一旦人们发现其中的规律,施虐者就会突然改变策略,然后受害者又一次迷失在寻找真相的过程中。然而,一旦受害者学习了有关心理虐待的必要知识,战胜它的信心就会增加。这是一件好事,因为我们无法从我们不能或不愿意承认的伤害中痊愈。

我写这本书时的另一个假设是,有些人已经在康复之路上跋涉了很久,有些人甚至在此过程中获得了一些有关心理虐待的知识,但他们还需要更多的帮助。因为当他们想在康复之路上坚持下去时,却发现自己就像被扔进波涛汹涌的大海里一样,他们找不到海面,迷失了方向。在混乱中,许多人可能会游向海底,而非浮上海面。他们过于紧绷,而这是非常可怕的。我希望通过开展六个阶段的康复工作,帮助一些人浮出海面,唤醒新生。

让受害者认识到自己曾经处在一段虐待关系中需要一个过程。心理虐待不会留下外在的伤痕。受害者没有骨折,家里的墙上也没有砸破的洞。伤痕、残缺和坑洞都隐藏在受害者的内心,操纵着他们的生活。这正是施虐者所期望的。保持自己的双手“干干净净”并能展现出一个良好的公众形象是施虐者的特征。充分了解施虐者的施虐行为是如何运作的,可以帮助受害者找到喘息的空间。学习有关心理虐待的知识能够使受害者结束这种胡乱打转的状态,你可能会觉得这听起来还不错。其中关于施虐者的内容可以帮你识别那些潜在的恶人,以及他们所挥舞的“旗帜”。有些“旗帜”非常不显眼,而一旦你经历了疗愈的过程,就能够自己发现它们。不用担心,你不太可能再受到另一个施虐者的伤害。没有人愿意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和不同的施虐者建立亲密关系进而陷入恶性循环中。在康复的过程中,这种恶性循环能够而且必须停止。

充分了解施虐者的施虐行为是如何运作的,可以帮助受害者找到喘息的空间。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公开质疑自己是怎样陷入一段混乱的关系的。当人们能够意识到自己是施虐者的“特定目标”时,顿悟的时刻就到来了。是的,你被施虐者发现并“选中”了,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原因有很多,稍后我们将详细讨论。当心理虐待的施虐者开始欺骗人们时,他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事实上,他们比任何人更清楚自己的谎言和耍的把戏,以及自己从掌控他人中获得的乐趣。你可能不同意我的观点,你可能怀疑施虐者只是不良生活环境的受害者。但随着我们共渡这段旅程,我希望你能改变对施虐者的这一看法,即他们缺乏有关心理虐待的知识。因为我坚信,在受害者从内心深处意识到“有毒的人”是自己选择成为施虐者之前,会继续对他们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受害者会陷入心理陷阱,这对康复没有任何好处。我们不应为那些故意伤害我们的人难过,否则我们将无法从他们所施加的沉重锁链中逃脱。怜悯让位于借口,而借口会软化任何人的心,这就是人类生活的一部分。同情是一把双刃剑,而那些成为施虐者的攻击目标的人往往富有同情心,也很敏感。在康复社区中,这些人被称作“善解人意者”。善解人意者和施虐者之间的“舞蹈”在本质上是施虐者对受害者的一种心理控制。这就是在康复的过程中学习有关心理虐待的知识如此重要且是必不可少的步骤的原因。来自善良的人们的温柔会被施虐者一次又一次地利用并反过来对付他们。

我们不应为那些故意伤害我们的人难过,否则我们将无法从他们所施加的沉重锁链中逃脱。

在这本书中,我们会讲述很多内容。我希望你不要过快地浏览完这本书。我喜欢慢慢地读书,边读边思考自己所读的那些文字。我常常会拿一支笔坐下来,把那些闪现在我眼前的关键词语和句子画下来。这样,以后当重温这本书时,我就能快速地回忆起那些有意义的内容。我建议你也这样做。如果你已经读完了这本书,可以考虑再读一遍,花点时间好好反思一下。在本书的结尾部分有一个“康复日志”,它可以帮助你记录个性化的体验和感受。日志中的问题是为你或你在一个康复小组中使用而设计的。

如何更好地吸收本书中的内容取决于你自己。我希望你能和本书中所提到的概念进行互动。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我希望在阅读本书时,你能把突然闪现在脑海中的想法写下来:当你遇到并不适用于你的情况时,请反驳我;当你读到能引发共鸣的内容时,请大声喊出“噢,没错”。在阅读的过程中,这样做能起到积极的作用。不要只是被动地吸收本书中的词汇或内容。作为一个曾遭遇心理虐待的人,你的被动性是导致不良关系持续的原因之一。如果你想康复,就必须生活在一种积极的精神状态中,即一种与总是被打击而垂头丧气完全相反的精神状态。你的康复就是勇敢地站起来,看着别人的眼睛并平静地说:“我有我自己的观点,就算你不同意也没关系。”就以这种强大的姿态阅读这本书吧。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内心的力量。一个坚强的人会向施虐者发出挑战,而这正是我的目的。我希望读过这本书的人都敢于向那些潜在的施虐者说“不”。

如果你想康复,就必须生活在一种积极的精神状态中,即一种与总是被打击而垂头丧气完全相反的精神状态。

正如我之前所说,我的愿望是尽可能地突出来访者走进我的治疗室后所经历的康复过程。我将和你一起一步一步地了解如何与一个新的来访者合作。作为一名专门治疗心理虐待的治疗师,我和很多人一起经历了他们的整个治疗过程,这个过程必须让人们从伤痛中痊愈并继续前进。你可能甚至不知道自己曾经是不良关系的一部分。我希望这本书能成为你的参考资料。即使读完这本书后,你发现自己现在或过去都未曾陷入心理虐待的关系中,你也没有浪费时间,因为你已经清楚地知道有心理虐待经历的人是什么样的。这些知识也可以帮助你继续前进,你爱的某个人可能陷入不良的关系中,他们需要你分享这方面的知识。越多的人知道心理虐待的特点越好。施虐者期望自己的行为永远不会受到谴责,他们认为周围的人都很愚蠢,他们经常公开地对此表示幸灾乐祸。针对大众缺乏对心理虐待的普遍性认识这一状况,社会应该负很大的责任。心理虐待躲藏在阴影里的时间越长,受害者的生活越容易被沉默地、缓慢地摧毁。

研究心理虐待的模式

下面我简单介绍一下这本书的写作背景。2016年1月,我有幸成为“研究心理虐待的模式项目”(Examining Patterns of Psychological Abuse)的联合研究员。我一直很感谢得克萨斯基督教大学的阿沙·约翰(Aesha John)博士,他是该项目的首席研究员,同时感谢该大学社会工作部门的领导给予我们的支持和鼓励。在这本书中,我将分享该项目中一些与我们当下正在讨论的话题相关的研究成果。我很高兴我们完成了这个研究项目,并且将得到的数据和结果进行整合,形成了从心理虐待中康复的六阶段理论,这是我写作本书的基石。如果你对这个研究项目不感兴趣,可以跳过这一部分的内容,直接进入下一章。也许之后你还会回到这一部分,然后发现一些有趣的事。相反,如果研究数据激发了你的兴趣,那就让我们一起来看一看吧。

在这个研究项目中,我们通过社交媒体招募被试,并且做了一个线上调查。被试匿名回答了包括以下涉及人口学信息方面的问题:

●年龄;

●性别;

●种族;

●你与施虐者是什么关系;

●你是从什么时候陷入这段关系的;

●现在你是否仍然与施虐者保持联系。

有623名被试参与了这项调查。在年龄上,38%的被试为41~50岁,23%的被试为51~60岁,20%的被试为33~40岁,其余被试在以上年龄范围之外。

在性别上,96%的被试是女性,4%的被试是男性,没有跨性别者。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在这项研究中,绝大部分被试自我界定为女性。我相信,遭受过心理虐待的男性的数量比我们在这项研究中看到的要多得多。在我的咨询实践中,我也曾亲眼看见了这样的状况。从以往的情况来看,我接待的遭受心理虐待的来访者有一半是男性。我相信,进一步的研究将会帮助我们在这个话题上听到更多来自男性的声音。现在,我想对这些男性说,我们相信你们的经历与受虐女性的经历一样痛苦且具有毁灭性。通常,男性不愿意谈论关上门之后发生了什么。但请你相信,我们在康复社区的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正在挣扎度日,我们会在这里带着对生命的尊重倾听你们的故事。

在种族方面,87%的被试为白人(非西班牙裔),5%的被试为西班牙裔,3%的被试为非裔美国人。在这项研究中,就像性别所反映出来的问题一样,我知道这是这项研究固有的偏差,这与我们招募被试的方式有关。关于这一点,有必要通过进一步的研究获得更广泛的视角,以了解在我们的周围心理虐待到底有多严重。我从自己的亲身实践和对线上支持小组的观察中得出,心理虐待影响着各个国家和各个种族的人们。

关于虐待开始的时间,52%的被试当前正处于与施虐者的亲密关系中,或者这种关系是在最近两年内开始的;22%的被试与施虐者的亲密关系开始于2~5年前;14%的被试在15年前就与施虐者处于亲密关系中。这描述了人们与施虐者的关系状态。

如果被试与施虐者现在仍然保持联系,最终,我将回到被试是怎样与施虐者产生关联的这一问题上,这些问题也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在这项研究的叙述部分,我们要求人们用自己的话回答以下问题。

●请举出具体的例子说明,在与施虐者确定亲密关系之前、之中及之后,你是怎样保持情绪上的健康和稳定的。(295名被试回答了此问题)

●请举出具体的例子说明,促使你与施虐者断绝往来的转折点是什么(“断绝往来”是指受害者从此不再与施虐者进行任何形式的联系)。(296名被试回答了此问题)

●请举出具体的例子说明你的支持系统,这个支持系统可以是非正式的(如朋友、其他心理虐待受害者),也可以是正式的(如心理咨询)。(597名被试回答了此问题)

●“煤气灯操纵”(Gaslighting)是指施虐者试图篡改谈话或事件的真相,以使受害者怀疑自己的记忆能力。如果你经历过这样的事件,请举例说明你在何时遭遇了这样的事。(548名被试回答了此问题)

●“飞猴”(Flying Monkey)是用来描述那些自愿或偶然地围绕在施虐者身边助纣为虐的人。如果你有过这样的遭遇,请举例说明。

(483名被试回答了此问题)

●“恶意宣传”(Smear Campaign)是指施虐者使用谎言、造谣来煽动其他人或团体与受害者对立。如果你有过这样的遭遇,请举例说明施虐者是怎样利用恶意宣传伤害你的。(527名被试回答了此问题)

●“糖衣炮弹”(Love Bombing)是指施虐者使用精心策划的积极关注来操纵受害者的情绪及其对亲密关系的期待,这通常发生在一段亲密关系开始的阶段。如果你有过这样的遭遇,请举例说明施虐者是怎样利用糖衣炮弹的。(497名被试回答了此问题)

●“吸尘”(Hoovering)是指施虐者试图通过吸引受害者与其恢复联系的方式使受害者重回亲密关系中。吸尘既可以是来自施虐者的积极态度,也可以是使受害者卷入舆论中的消极态度。如果你有过这样的遭遇,请举例说明施虐者是怎样利用吸尘的。(504名被试回答了此问题)

●如果施虐者曾利用精神操纵与你之间的亲密关系,请举例说明。(399名被试回答了此问题)

如果你刚踏上康复之旅,那么约翰博士和我在这项研究项目中使用的一些术语对你来说可能比较陌生,但这完全不是问题。在第五章中,我会逐一讲解这些内容并加以扩展。我还将根据我所遇到的大量的案例编写一些虚构的故事。我希望与你分享关于这个研究项目的一些内容,这样你就能理解这本书产生的背景。我还希望与你分享我们在研究中得到的一些数据。我不会分享被试的具体陈述,而是继续关注新出现的问题。所有的调查都是在保护被试隐私的前提下完成的。我们从中听到的集体性的“声音”将会被强调,我坚持寻找心理虐待背后广泛且适用的模式。无论是在我的个人咨询实践中,还是在这个研究项目中,我都发现了一些共同的特征。如果不出意外,心理虐待的施虐者的施虐方式是始终如一的。

第一章 幸存者

当我们开始康复之旅时,我想强调的是,接下来我将把心理虐待的受害者称为“幸存者”。为什么我要这样做?因为它是心理虐待康复社区的志愿者所使用的共同语言的一部分,我使用“幸存者”一词的理由很充分。

《美国传统辞典》(The American Heritage Dictionary)对“幸存者”的定义是:

仍然存活;能承受痛苦和创伤并继续生活下去;坚持不懈,保持功能性,活得更久;生命力更强,坚持或保持自己的能力,应对挫折和倒退,继续坚持下去。

我喜欢这个定义。我真的很喜欢“继续下去”“坚持不懈”及“保持功能性”这几个短语。我知道,此刻你的感觉可能不是很好。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有机会阅读这本书,你可能会发现你比自己认为的做得更好。如果你每天都能正常生活,这已经是功能健全了。是的,你可能希望自己比现在更健康,希望回忆起被虐待之前的美好生活。也许你受到的虐待发生在童年,这导致你从小到大只知道感情受伤的感觉。即便如此,幸存者仍然相信自己能过上更高质量的生活。在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他们一直这样期待着。

我用“幸存者”一词描述有些人所说的“受害者”。我希望你能欣然接纳“幸存者”这个词,因为它意味着赞美。把自己当作幸存者可能会显得有点奇怪。你可能会想:“我哪里像幸存者?我的每一天都在煎熬中度过。”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对这个词感觉不舒服,暂时忽略它,继续往下读。最后你会发现,你可以更好地定义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对我来说,那些曾经与心理虐待的施虐者有过亲密关系的人并不仅仅是受害者,他们是学会了战胜隐性虐待的人。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康复后的他们变得更强大,而且通常会更自信。我并不是说幸存者应该感谢施虐者,或者把虐待经历看作一份礼物。有些人宣传类似的观点,但是我发现这种观点非常有害。我相信,这会给意志消沉的人在肆意发泄他们的情绪时添柴加火。在经历心理虐待后,任何个人的成长都是幸存者力量的证明。

在经历心理虐待后,任何个人的成长都是幸存者力量的证明。

最近,我在网上看到一个表情包,上面写着:“我只想要一个灵魂伴侣,我不想要一个心理学学位。”这让我苦笑不已。因为一个人要想准确地理解心理虐待,就必须意识到人格障碍的存在。通常,这类障碍只在心理学研究生阶段的心理咨询和社会工作的课程中略有介绍。我向你们保证,在行业之外,理解人格障碍的虐待幸存者比真正“理解”它的心理治疗师要多得多。如果你是一个曾尝试过心理咨询的心理虐待幸存者(不管施虐者是否也在咨询室里),我敢打赌,你们中的很多人都有过不那么美好的咨询经历。一些心理咨询也被证明是虐待性的。如果你能充分理解我所说的意思,请允许我代表那些治疗师向你道歉。他们中的一些人并不知道自己在处理什么情况,甚至有些人自身就是施虐者。“有毒的人”可能存在于任何地方,甚至是心理健康领域。对于心理虐待的幸存者来说,心理咨询可以是一个非常棒的资源。请你继续在当地寻找了解心理虐待或愿意接受相关训练的人,他们会为你的治疗做好准备。在治疗心理虐待方面,关于治疗师需要什么样的知识储备,如何识别心理虐待迹象和治疗幸存者,心理咨询领域的标准必须统一。我向你们保证,许多倡导者正在尽己所能地推动必要的变革。

当我们开启这段康复之旅时,我想说,能陪伴你并成为你康复之旅的一部分是我的荣耀。毫无疑问,我热爱我即将进行的工作。当来访者来到我的办公室,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苏打水,坐在沙发上,开始着手把他们生活的各个部分重新拼凑起来时,我深感欣慰。人们向我讲述他们人生中最美好和最糟糕的时刻,他们的真诚及所展现的应对生活中所有磨难的决心深深地打动着我。我希望与你共享发生在这间办公室里的魔力、氛围和精神。我们将要讨论的内容可能恰好满足你在某些方面的需求,即使不适用于其他方面也没关系。一个著名的药物滥用康复项目有这样一句名言:“要鼓励人们接受有效的药物,放弃那些无效的药物。”我建议你对看到的任何关于心理虐待的内容都采取这样的方法,包括这本书中的内容。并不是所有心理虐待的幸存者都是相似的,虐待发生的环境各有不同。一种有效的康复方法并不一定适用于每一个人,而你作为一个个体的自由正是施虐者想要窃取的。找到适合你的康复之道是唯一重要的事情。

接下来,我想简要讨论一下“有毒的人”是谁,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在哪里出现,他们什么时候出现,他们如何作恶以及为什么作恶。

对上述内容,我不会像后面的康复六阶段那样讲得那么深入,因为我宁愿把大部分篇幅花在你的治疗而非施虐者身上。他们已经从你身上夺走了足够多的东西,不值得在这次康复之旅中再得到额外的关注。我的目标是为你提供足够的信息,这样你就能理解为什么人们会选择继续忍受虐待,即使他们已经拥有足够的资源和证据寻求帮助。

第二章 施虐者

谁是心理虐待的施虐者

在本书中,我会时不时地使用“有毒的人”这一术语。当我使用这一术语时,我指的是那些符合自恋型人格障碍(Narcissistic Personality Disorder)者或被称为自恋者(Narcissist)、反社会型人格障碍(Antisocial Personality Disorder)者或被称为反社会者(Sociopath)及精神病态者(Psychopath)。在“什么样的人会成为心理虐待的施虐者”一节中,我将对自恋者、反社会者和精神病态者进行详细的介绍。我们将讨论他们的人格特质是怎样形成的及为什么他们选择处于人格障碍的状态。这是每一个幸存者都需要掌握和理解的重要信息。而现在,我只能说他们缺乏共情,并且对周围的人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你已经知道这些都是真的。

谁是自恋者、反社会者或精神病态者?他可能是你的母亲、父亲、兄弟姐妹、祖父、祖母、姑妈、姨妈、叔叔、舅舅、堂亲、男朋友、女朋友、丈夫、妻子、成年的孩子、朋友、姻亲、同事、老板或个体拥有的社会关系中的任何人。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他们的“毒性”可以影响许多人。这种影响(及随之而来的毁灭性打击)持续进行且不断泛化,其广泛性令人感到悲哀。

施虐者也可以是女性

大众的刻板印象为自恋者、反社会者与精神病态者都是男性,这是完全错误的。在亲密关系中,有许多严重的伤害是由女性造成的。事实上,在我的来访者中,男性隐性虐待幸存者的人数不亚于女性。女性施虐者的行为方式与男性施虐者有所不同,它们通常更隐蔽(即卑鄙),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有时候她们的攻击性也会很强。关于心理虐待,你要学习的第一件事是,它的存在形式并非单一不变。我要说的是,有些施虐者是这样行事的,而有些施虐者是那样行事的,而这些全都是真的。这也是我们很难发现心理虐待者的原因之一。他们披着各种伪装、有着不同的个性。但是,所有心理虐待的施虐者固有的核心错误观念是,全世界都围绕着他们转,只是他们所表现出的对生活的信念因人而异。

就像我之前提到的,我是心理虐待研究项目的联合研究员。在进行开放调查的那两周里,有623人完成了线上问卷,前500名被试是在我们发布调查的四天内完成的。我对此并没有感到惊讶。那些被“有毒的人”虐待过的人迫切地渴望寻找答案。他们慷慨且善良,一旦他们找到了答案就愿意分享自己的故事,期望对其他人的康复之旅有所帮助。

在这项调查所使用的问卷中有这样一个问题:你与施虐者是什么关系。603人回答了此问题,121(20%)人的回答为施虐者是他们的亲戚(即父母、兄弟姐妹、孩子或祖父母)。在这121人中,有87人(在虐待类型上)选择了家庭虐待,其中41人选择了“母亲”(或岳母、继母)。27人选择了“父母”,8人选择了“父亲”。这些数据显示,在这项研究的被试中,母亲(或承担母亲角色的人)是主要的心理虐待的家庭施虐者。我再重复一遍,心理虐待者也可能是女性,她们所造成的伤害与男性心理虐待者一样多。

男性心理虐待者

根据我们的研究结果,在上述603人中,433人(72%)回答施虐者是他们的恋人(即配偶、伴侣、男朋友或女朋友)。在这433人中,102人回答了与施虐者的具体关系:31人回答(施虐者)是“男朋友”,30人回答是“配偶”,27人回答是“丈夫”。这些数据显示,完成这项调查的人大多与有毒的男性正处于或曾经处于一段恋爱关系中。

男性施虐者符合我们的刻板印象。抵制家庭暴力的倡导和宣传加深了我们对虐待危害的认识。然而,在许多国家和地区,仍然存在的情况是,只有在涉及身体伤害时,家庭暴力才被看作是有危害的。这使有些成年人和孩子常常在自己家中感到恐惧不已,而其他人却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遭受身体虐待都很难证明,那么作为心理虐待的基石——扭曲现实这种激烈的心理游戏,幸存者又该如何解释呢?我可以告诉你,他们能解释清楚的部分非常少。试图寻求帮助以保护自己和孩子的幸存者往往被认为是歇斯底里的、疯狂的和不稳定的。这是因为心理虐待的隐蔽性很难用言语描述。如果没有合适的言语,幸存者们的话听起来常常不知所谓。心理虐待康复社区的人知道这根本不是幸存者的问题,但是普通大众对心理虐待的了解很少。这正是“第二阶段——学习”这一步骤至关重要的原因,该阶段将为你提供你所需要的言语,来解释你在生活、工作或其他方面受到的伤害。

什么样的人会成为心理虐待的施虐者

心理虐待的施虐者确实是出现在我们周围的自恋者、反社会者和心理病态者。作为一名治疗师,我可以对一个成年人做出自恋型人格障碍或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的诊断。但我们通常不会在一个人成年之前诊断其患有人格障碍,因为人格的形成贯穿个体的整个青少年阶段。有些人确实在早年就显现出自恋型人格障碍或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的特征,但这些孩子或青少年常被给予一种与人格障碍无关的诊断。

许多已经达到自恋者、反社会者和精神病态者诊断标准的人并没有获得正式的诊断,因为很少有人定期进行心理咨询。如果他们最终坐在了治疗师的沙发上,那很有可能是有人强迫他们去的,或者他们是来说服治疗师自己并没有问题。作为一名治疗师,我不能对来访者之外的人进行诊断。当幸存者来找我咨询时,我可以与他们谈谈自恋型人格障碍和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的诊断标准,但我不能对根本没有来过我办公室的人进行诊断,因为这会涉及各种各样的伦理问题甚至是暗示。然而,如果幸存者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学会给自己所目睹的行为命名,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力量。为了达到让幸存者康复的目的,我们必须讨论这两种人格障碍的所有特征。获得关于人格障碍的知识是心理虐待的幸存者在接受心理咨询时必不可少的步骤。

人们常常询问,自恋者、反社会者和精神病态者在临床上的表现有什么不同。我举一些虚构的例子说明这三者的细微差别。

●自恋者会开车从你身上碾过去,并责骂你挡了他们的道。他们会无止境地抱怨你把他们的车弄坏了。

●反社会者会开车从你身上碾过去,他们不仅责骂你挡了他们的道,甚至还得意地笑,因为他们从自己制造的混乱中得到了隐秘的快乐。

●精神病态者会不遗余力地精心计划好行动步骤,确保能开车从你身上碾过去,他们边做边笑并不忘回头看一眼,以确保对你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人性复杂,对吧?正因如此,你才要走上艰难的康复之路。虽然上面的举例非常简单,但它们确实说明了自恋型人格障碍和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所属的不同谱系。“自恋者”“反社会者”“精神病态者”这三个术语的差异主要集中在“毒性”的强度上,这种“毒性”存在于有问题的人身上,这些人的问题就是选择深陷混乱的状态,而不去处理他们对他人缺乏真实的依恋这件事。

施虐者在哪里实施心理虐待行为

心理虐待可以发生在两个人之间(如亲子之间、情侣之间、同事之间或朋友之间),或者发生在一个小团体中(如家庭成员之间或职场中)。

个体施虐者

有毒的爱人或配偶

一个浪漫的伴侣可能会使用许多不同的方式对另一半实施心理虐待。我目睹了在一段原本安全的亲密关系中发生了一些最可恶、最残忍的心理虐待。我曾看到一些来访者被他们的伴侣“毒害”得如此之深,以至于他们需要接受住院治疗以解决由心理虐待直接导致的各种躯体问题。对我来说,虽拥有满腔帮助他们的意愿,却只能坐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其中一些人的状况持续恶化,这是一种莫大的悲剧。

在幸存者的生活中,那些本应成为他们的“避风港”的人,实际上却在默默地淹没他们。显而易见,这种情况经常发生。通常,当其他人还在为施虐者是一个多么好的人,或者幸存者与施虐者遇到彼此是多么幸运而大声欢呼时,情感谋杀已经发生了。对于那些在亲密关系中受到伤害的人,他们很清楚自己的伴侣做出的是“杰基尔与海德”(Jekyll and Hyde,双重人格的代称)的行为。伴侣在家里的形象与他或她向世界展示的形象截然不同,全世界都上了他或她的当。一些最严重的心理虐待施虐者不仅拥有良好的公众形象,甚至还是公众人物。不要认为这只是巧合。为了使幸存者做出的任何关于自己受到伤害的声明听起来不可信,施虐者所使用的策略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在这种环境下,幸存者的任何指控都站不住脚。最终,幸存者看起来就像一个“疯子”,而虐待的恶性循环仍在继续。我们永远不要低估心理虐待的施虐者隐瞒真相的能力,他们对自己都不诚实,甚至相信自己所说的谎言是真的。

通常,当其他人还在为施虐者是一个多么好的人,或者幸存者与施虐者遇到彼此是多么幸运而大声欢呼时,情感谋杀已经发生了。

我经常把一个隐藏的施虐者对浪漫关系的关注比作一个吸毒的人对毒品的依赖。为什么这二者相似?一个毒贩会给人们提供免费的、容易使人上瘾的毒品,直到其选中的目标上钩为止,即对方从身体和情感上都对毒品产生了依赖。然后,他就不再免费提供毒品了,对方要想获得毒品就要付出很高的代价,这个代价可能是其自我价值,甚至是生命安全。如果对方开始摆脱对毒品的依赖,猜猜会发生什么?更多的免费毒品再次出现,直到目标重新上瘾为止。成瘾和付出高额成本之间的恶性循环发生了,毒贩的行为就是如此邪恶。在心理虐待中,幸存者情绪的高潮和低落与成瘾现象相似。情绪低落现象包括极度的焦虑和困惑,而情绪高涨则是肾上腺素的激增。当幸存者意识到自己的这些经历都由心理虐待的施虐者制造和操控的时,康复就开始了。心理虐待的施虐者这样做是为了让幸存者失去平衡,沉迷于情绪高涨时刻。

我之前提到过,心理虐待是一系列行为,但并不是所有的施虐者都会把幸存者推到不稳定的边缘。有些人因为反复经历被抛弃的情感游戏,其自尊在不知不觉中受挫。肉体上联结但情感上疏离,这并不是正常的婚姻或恋爱关系的模式。打击一个人的方法不止一种,这些方法包括各种形式的隐性虐待。心理虐待的施虐者经常使用消极攻击控制他人。你很难看清楚他们正在做什么,这也是为什么幸存者经常怀疑是否是自己过于敏感或缺乏安全感。心理虐待的施虐者在一段关系中保持主导地位的方式有抽身和情感退缩。这是一场“比一比谁更不在乎”的游戏。谁投入的感情更少,谁就赢了,对吗?不管怎样,施虐者是这样认为的。他们的“接近–消失”行为给幸存者的内心世界造成了混乱,但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是的,他们故意虐待他人。这些心理游戏扼杀了伴侣之间可能曾经建立起来的任何程度的联结。施虐者伤害他们亲近的人的能力,与他们缺乏亲密关系中的依恋的情况完全一致。

即便在蜜月期,一些幸存者就开始经历“有毒的人”行为上的彻底转变。幸存者分享说,婚礼一结束(如婚礼当晚),自恋者、反社会者和精神病态者的态度就变得冷漠、疏远和严苛。这些预兆在婚礼之前可能已经有所显现,但尚不足以让幸存者警觉到想要取消婚礼。可悲的是,当幸存者完全陷入(或被困)其中时,施虐者就撕下他们的面具,暴露出有毒的本性。对处于新婚阶段的人来说这种打击是毁灭性的,因为他们本以为自己娶或嫁给了一生的挚爱。在一整天庆祝他们从此喜结夫妻的活动后,这种打击尤为明显。虽然这种情况在心理虐待关系中并不常见,但它也时有发生,因此有必要提及。

另一种有毒的婚姻常出现在两个人有了孩子之后。幸存者分享说,他们的配偶可能在很早之前就显现出施虐者的危险信号,自从有了孩子之后,他们的施虐行为开始大大增加。为什么会这样?众所周知,心理虐待的施虐者嫉妒任何得到关注比自己多的人。这种嫉妒甚至可能发生在面对他们的孩子和配偶时。“有毒的人”需要持续被关注以满足他们高度的权力意识和膨胀的自我。孩子出生后,很显然配偶的注意力不再总是放在施虐者身上了,于是施虐者就变得更加苛刻和难缠。有些人会质问他们的配偶,是更爱自己还是更爱孩子。正常的父母不会把自己的孩子当作争夺配偶注意力的竞争对手。而施虐者却常常把配偶没有给予自己持续的肯定和关注当作自己恶劣行为的借口。他们会说“你没有满足我的需要”“在你心里,我不再是那个最重要的人了”或“你只关心孩子”之类的话。这些针对幸存者作为配偶角色的指控,会导致幸存者质疑自己作为配偶和父母的双重身份。心理虐待的施虐者把幸存者置于一种两难的境地:满足施虐者的需要还是他们的孩子的需要。任何一位父亲或母亲都不应该被放在他们的配偶和孩子之间来面对这种两难的抉择。

众所周知,心理虐待的施虐者嫉妒任何得到关注比自己多的人。

有时,人们试图为婚姻或亲密关系中有毒的行为做辩解,如“所有夫妻之间都会有矛盾”。但正常关系和虐待关系的区别在于,正常关系中的冲突不会使其中一方长期遭受孤立,也不会导致亲密关系恶化,不会让他们一直担心这种虐待会伤害他们的孩子,不会让他们感到自己生活中的某些关键领域需要调整和修复。是的,每对夫妻都面临着独特的挑战,但通常不至于达到被认为是虐待的程度。“有毒的人”喜欢把自己的虐待行为正常化,他们宣称所有夫妻之间都有矛盾是为了让幸存者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和过于敏感。这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策略,目的是把幸存者的注意力从他们——施虐者——身上转移到幸存者对虐待的反应上。

有毒的朋友

友情是我们日常生活支持系统的核心,朋友用各种方式丰富着我们的生活,他们是我们自己选择的“家人”。既然朋友能如此接近我们的生活和走进我们的内心,那么明智地选择朋友就显得至关重要。每个人都曾有过类似这样的友谊:我们总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允许某个人靠近自己。我相信,以下两件事会影响每个人的成长:(1)我们与自己内心深处的对话;(2)我们经常与之相处的人的态度。同龄人之间的心理虐待普遍被忽视,因为看起来似乎所有的朋友都在“挑战”彼此。我们可能不清楚一个人究竟是诚实的还是虚伪的。一段正常的有起有落的友谊和一段受虐的友谊的区别在于,它对其中一方造成的影响。“有毒的人”的意图也是识别“虐待友谊”的关键。

恶毒的朋友不会遵守别人设立的界限,他们可能会越过你设置的任何“禁区”。例如,幸存者要求“有毒的人”不要与他人谈论有关自己的八卦,而施虐者却完全忽略幸存者的请求,继续像讲笑话一样与他人谈论幸存者。这些人也常常想充当他人生活中的“专家”,他们认为自己知道如何更好地抚养孩子,如何取得更大的成功。他们自认为在各个方面都做得很好,所以他们觉得如果周围“愚蠢的人”能看到这些并向他们学习就再好不过了。当然,最后一句话充满了讽刺意味,但这确实是有毒的朋友的想法。有些人甚至会告诉你,他们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做什么,因为他们的生活是“完美”的。是的,他们大声地说出如此荒谬的言论,奇怪的是他们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恶毒的朋友不会遵守别人设立的界限。

施虐者团体

有毒的团体会以不同的形式和规模出现。他们可能是一个家庭或一群工作伙伴。有毒的团体的共同之处在于施虐者及团体成员并不想真正了解幸存者,他们想要做的是给幸存者树立一个个虚假的形象,以便为施虐者的虐待行为辩护。这是一种制造替罪羊的经典伎俩,最终目的是让幸存者承担集体功能失调的压力。

有毒的家庭

即使在子女成年离开家后,有毒的父母所说的那些充满仇恨的、尖酸的话语仍在子女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是因为自恋、反社会和精神病态的人格特质塑造了最糟糕的父母,与充满爱的父母无私奉献的天性相反,有毒的父母缺乏基本的共情能力。与孩子的任何需求相比,他们优先满足自己的需求,并且认为自己的行为完全是正当的。施虐者在家庭中制造出“合情合理”的怨恨。在后来的生活中,他们想知道为什么他们和成年子女之间没有建立起真正的依恋关系。这是因为长久的自私和尽心的养育是不相容的。

在有毒的家庭中,建立亲密的关系从来不是家庭成员想要达到的目标。在父母的影响下,兄弟姐妹之间经常互相攻击。因为只有这样,有毒的父母才能对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保持掌控,即使他们的孩子已经成年。在有毒的家庭中,三角关系可能是显性的也可能是隐性的,但其对家庭成员之间关系的伤害都是彻底的。人们也许很难想象父母会破坏孩子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但我曾亲眼看见来自有毒家庭的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总是处于混乱状态。这种现象在临床上被称为“假性突变”(Pseudomutality),许多有问题的家庭中都存在这种情况。这个词被用来描述一些家庭从表面上看其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很紧密,但实际上,在公众不可见的背后,家庭成员之间却有着特别不正常和有害的关系。从表面上看,他们是一个紧密联结的家庭,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充满破坏性的团体。

有毒的家庭可以从家庭成员的数量和规模中得到力量。因为一个家庭的规模越大,其功能障碍的严重程度就越容易被掩盖,尤其在外人看来。有毒的家庭中的施虐者会使用许多虐待手段来达到其想要的结果。一些家庭成员会利用沉默的方式表达对其他家庭成员的漠不关心,即便对孙辈也是如此。他们也可以用“我们和他们”的哲学来对待亲属、非血缘关系的配偶或其他重要他人。一些家庭可能会利用很多流言蜚语制造紧张的关系。幸存者认识到这是因为心理虐待而非自己有功能障碍是通向康复的第一步。如果你有机会观察一个有毒的家庭足够长的时间,就会发现他们的注意力还会从一个替罪羊身上转移到另一个替罪羊身上。在存在心理虐待的家庭中,总有一个人会成为替罪羊。否则,那些施虐的家庭成员就不得不审视自己本身的问题并加以处理,但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可能的。

在存在心理虐待的家庭中,总有一个人会成为替罪羊。否则,那些施虐的家庭成员就不得不审视自己本身的问题并加以处理,但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可能的。

实施心理虐待的家庭成员喜欢采用分而治之的方法。他们尤其喜欢在姻亲关系中使用这一伎俩。你肯定听说过家庭中婆媳之间的问题。不仅如此,女婿也会成为被虐待的目标。在一个有毒的家庭中,分而治之的方法往往以很隐蔽的方式出现。使用这种方法的人看起来很无辜,但他们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天真。存在心理虐待的家庭,其家庭成员会离间自己的家人和被当作目标的家人之间的关系。例如,当所有的家庭成员走进一家餐厅且有一张足够所有人坐在一起的长桌时,中间的位置立刻被有毒的家庭成员占去,这导致作为心理虐待目标的姻亲只能坐在桌角的位置,远离自己的配偶和孩子。这就是分而治之。

施虐者实施这种虐待的目的是让姻亲感觉自己被拒绝、不受欢迎、被排除在大家庭之外。姻亲的配偶和孩子还在家庭“俱乐部”里,但不包括被孤立的、作为目标的姻亲本人。这是成人版的校园里刻薄女孩(或刻薄男孩)的游戏。如果姻亲提出异议,你认为会得到怎样的回应?幸存者最终会被称为讨厌的、没有安全感的和控制欲强的人。在幸存者的灵魂深处,他们能感觉到正在发生的隐蔽的心理游戏。心理虐待通常非常隐蔽,因此,在与有毒的大家庭一起就餐时,当一个人抱怨自己与配偶和孩子离得太远时,其他人确实会认为这个人很小气。但是,这正是施虐的家庭成员所希望的,他们故意制造出这样的情境,姻亲对正在发生却看不见的虐待感到愤怒、悲伤,因此常常做出情绪化的反应,结果就是他们显得“非常可笑”。

存在虐待的家庭就像捕蝇草一样。捕蝇草是一种食肉植物,它们会通过自己的外表吸引小动物靠近。一旦它们感觉到周围有活的昆虫或蜘蛛,就会立即合上,把这个生物困在里面。然后,它们开始真正消化猎物,这是一种非常卑鄙的行为。有毒的家庭成员与之类似,他们用令人愉快的事物作为诱饵,引诱家庭成员待在一个功能失调和虐待的环境中。在有毒的家庭中,金钱是常用的诱饵之一,常见的诱惑包括:承诺(有时是和幸存者一起)度假、还清贷款、买车、为孙辈付学费等。另一种伎俩是义务,一些有毒的家庭成员喜欢一股脑地抛出他们的所有需求,并且要求幸存者履行“义务”。他们并不关心幸存者,他们认为幸存者有义务满足家族里自恋者、反社会者和精神病态者的所有需求(包括说出口的和没有说出口的)。当我们成长在一个教我们要忽略自己的安全和幸福的环境中时,“义务”是一个强有力的驱动力。如果幸存者不履行“义务”,就说明其是一个“自私”的人。如果在家庭成员需要幸存者的时候他们却不出现,就证明了施虐者的指责是正确的。任何一个幸存者都不想要这样的结果。但是,我们该如何定义自私和需求呢?有虐待倾向的家庭成员总有挑起事端的伎俩,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并且表明自己急切需要他人的帮助。但是,我们很难分辨他们的哪些需求是真实的、哪些是人为操纵的。

一旦诱饵(如金钱)成功发挥了作用,“捕蝇草家庭”就开始实施第二步。这时,“毒素”开始渗透了。心理虐待的施虐者只能在短时间内保持正常人的状态,关心他人、看上去很体面从来不是他们本来的样子。但是,他们必须假装做出一些行为以表明自己具有这些积极的性格或品质。施虐者的这些欺诈性的善举会持续一段时间,接着他们会恢复本来的面目。我相信,施虐者经过一段时间的假装友善及他们艰难地回到原本人格紊乱、过度自我的状态后,事情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心理虐待的施虐者只能在短时间内保持正常人的状态,关心他人、看上去很体面从来不是他们本来的样子。但是,他们必须假装做出一些行为以表明自己具有这些积极的性格或品质。施虐者的这些欺诈性的善举会持续一段时间,接着他们会恢复本来的面目。

施虐者引诱受过伤害的家庭成员,让他们向施虐者寻求其所渴望的关爱,但这些家庭成员最终会发现自己再次被伤害和拒绝。心理虐待的反复性本质让幸存者难以摆脱家庭中的心理虐待,并且难以找到持久有效的康复方法。每个人都希望被自己的家人所爱,没有人希望早晨醒来后面对的是亲人的恶言恶语和残忍虐待。归属感是人类体验的核心。我们天生需要且想要被他人接纳。每个人都期望有这样一种感觉:自己拥有别人,别人也拥有自己。但是,这种基本的人类需要正是施虐者想要掠夺的。

任何一个隐性虐待家庭的幸存者在与其原生家庭隔离(不管是物理上的还是精神上的)时,都会经历最深切的痛苦。被姻亲虐待、嘲笑和羞辱的幸存者可能会感到悲伤,但他们更可能感到愤怒。当我们不能像一般人那样从大家族或姻亲那里得到应有的爱时,我们的生活就被改变了。“美好假日”已不再,这种人生的“里程碑”往往是令人难堪的,紧张替代了温暖和依恋。从有毒的家庭中康复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因为幸存者不得不打破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重新建立积极的信念。从心理虐待中康复显然是有可能的。如果幸存者能意识到从有毒的家庭中康复需要一定的时间,这对他们也将有很大的助益。

有毒的职场

自恋者、反社会者和精神病态者也要谋生,你们猜最后会怎样?他们会成为职员、同事、经理和高级管理人员。在职场中,“有毒的人”经常使用隐蔽的方法破坏幸存者在事业上取得成功。例如,他们长期不给幸存者提供完成工作所必需的信息,导致本该完成的任务迟迟不能完成,让幸存者感到难堪。有时职场中的心理虐待并不隐蔽,反而非常明显且具有攻击性。同样,职场中的施虐者可以有很多方式表现他们的功能障碍。幸存者表示,他们曾被粗暴地吼叫、公开嘲笑,甚至身体遭受到侵犯,而施虐者认为这是对幸存者的一种管理行为。不管幸存者遭受了何种心理虐待,他们在身体和情感上所付出的代价都是巨大的。来自职场虐待的威胁,让许多幸存者每天对去上班这件事感到极度焦虑。幸存者内心的紧张程度可能随情境的不同而变化,但毫无疑问,在职场中长期受到心理虐待会对他们产生负面影响。

心理虐待的施虐者何时伤害他人

心理虐待的施虐者喜欢把目标对准那些拥有其没有或无法拥有的东西的人。自恋者、反社会者及精神病态者之所以臭名昭著,是因为他们会挑选拥有一切美好事物的人作为目标,而摧毁那些美好的事物能使他们产生优越感。在挑选虐待的目标时,施虐者考虑的因素可能是目标的外貌、年龄、智力、声誉、宗教信仰、事业、家庭、朋友等。

一旦目标上钩,“有毒的人”就开始摧毁目标身上那些最初吸引他们的品质。对“有毒的人”来说,摧毁一个原本健康、快乐的人,是他们的娱乐方式和力量之源。这一点常常被幸存者忽略,因为在虐待发生时,他们认为自己是残缺不全的。由于施虐者说了一些满怀怨恨的话,幸存者便认为自己之所以会成为他们的目标是因为自己“软弱无能”。然而,事实恰恰相反。那些对施虐者而言毫无价值的目标不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施虐者喜欢那些能让他们感觉自我良好的人,施虐者就像水蛭一样依附于能给他们提供“食物”的人身上。一旦他们吃饱了,就开始破坏幸存者身上令他们嫉妒的品质。因为“有毒的人”不能拥有这些积极的品质,所以他们也不希望幸存者拥有。

对“有毒的人”来说,摧毁一个原本健康、快乐的人,是他们的娱乐方式和力量之源。这一点常常被幸存者忽略,因为在虐待发生时,他们认为自己是残缺不全的。由于施虐者说了一些满怀怨恨的话,幸存者便认为自己之所以会成为他们的目标是因为自己“软弱无能”。然而,这与事实恰恰相反。

施虐者喜欢把每个人和每件事都摆在自己觉得最适合的地方。我经常说他们对自己的生活有一个想象的棋盘。他们操纵着棋盘上的所有棋子,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自己“赢”。“有毒的人”几乎不去想他们的行为给身边的人带来了怎样的影响。幸存者必须意识到,“有毒的人”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幸存者必须一步一步地为自己谋划,努力为自己争取高品质的生活。因为在施虐者的棋盘上,幸存者从来不在其考虑的范畴内。

心理虐待的施虐者怎样伤害他人

心理虐待的施虐者是非常“优秀的演员”,他们会利用任何可用的手段来维持自己在人际关系中的掌控感。例如,当施虐者需要表现得自己像受害者时,他们就会泪眼蒙眬;当需要表现得自己已经改过自新时,他们会使用外露的情绪表达方式。但事实上,这都只是为了操纵幸存者重新回到有毒的“游戏”中。控制狂会通过许多虚假的情绪控制他们身边的人。除了眼泪之外,他们可能会表现出内疚以使幸存者为自己设立的界限感到难过,表现出愤怒以恐吓别人服从自己,表现出满不在乎让幸存者感到被抛弃和被遗忘。我们需要记住的重点是,在绝大多数时候,施虐者的外在情绪表达都有特定的目的,通常是为了以某种方式伤害他人。我们不能只看施虐者的表面形象,他们的行为并不可信,他们完美地运用自己的表演技巧是有原因的。

心理虐待的施虐者是非常“优秀的演员”,他们会利用任何可用的手段来维持自己在人际关系中的掌控感。

我经常从幸存者那里听到的一件事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及时注意到亲密关系中存在的那些危险信号。如果施虐者是你的父母、同事、朋友、恋爱对象时,你就不会对此感到困惑了。几乎所有的幸存者都怀疑是自己的错,因此他们才没有及时发现危险的征兆。他们最常问的问题是:“我怎么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心理虐待隐蔽的原因在于,它很难被明确地指出来。施虐者拼命隐藏他们的真实动机,他们撒谎并把责任转移到幸存者身上。为了揭露心理虐待的模式,幸存者需要经历许多令他们深受伤害的事。心理虐待绝不是一次性的伤害,我把这个过程描述为“收集鹅卵石”:一颗鹅卵石代表与施虐者之间的一段消极经历。

在这段关系的早期,幸存者可能会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此时,他们的袋子里会有一些鹅卵石。但是,这个袋子不是很重,因为里面只有几个石头,即施虐者做出的一些怪异行为或伤害幸存者的瞬间。当然,此时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你受到了严重的毒害以致需要远离家人、辞掉工作、和男朋友或女朋友分手等。毕竟只有极少数时刻是痛苦的,对吧?在这一点上,幸存者会对此进行合理化:没有人是完美的。生活总是好日子和坏日子交替出现。在与他人相处时,有一些不愉快的时刻很正常,这是人的天性,不需要把这些看得过于严重。当面对这些痛苦时,我们常常只是耸耸肩,然后继续前行。随着时间的推移,幸存者才逐渐认识到,鹅卵石(伤害性的时刻)越来越多,袋子也越来越重,重到自己再也无法承受。许多幸存者都描述了在虐待行为和施虐者漫长的重压下自己逐渐被压垮的经历。

然而,“有毒的人”喜欢把每件事单独拿出来讨论。他们争辩道,他们所说的和所做的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希望幸存者每次只看到一颗鹅卵石,而不去考虑虐待带来的整体重压。他们指控幸存者“只沉溺于过去”,或者他们会说“问题在于你不肯原谅我曾经的过错”。然而,真正的问题在于施虐者总是犯同样的“错误”或做出伤害他人的行为。他们希望幸存者总是把注意力放在某一次事件上,但这是不可能的,就像一个人不可能在一场暴风雨中把一个小雨滴分离出来一样。

通常,自恋者、反社会者、精神病态者一直在提升他们的观察技能,即他们系统地收集有关目标的信息并让这些信息为自己所用。施虐者会发现幸存者在感情方面的弱点,然后利用这些弱点控制他们和娱乐自己。例如,幸存者可能会无意中提及自己的弱点和不安全感,施虐者便会把这些信息记下来,在适合实施虐待的时候再反馈给幸存者。他们一直在收集信息并利用这些信息来伤害他人。这就是幸存者在康复且向前看的过程中,必须缓慢地向他人暴露有关自己的信息并时刻保持警惕以保护好自己的原因。对许多幸存者来说,在一段关系中不要太快地“全情投入”,并且要保护好自己,是他们需要学习和成长的领域。如果幸存者过于快速地向他人暴露自己的一切,就像一本书一样在别人面前摊开,对自己的个人信息毫无保留,那么结果常常会被反咬一口。

一旦“有毒的人”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他们就会通过每次抛出和利用其中一小部分信息的方式操纵幸存者。他们最喜欢有关幸存者的两方面的信息:一是幸存者的不安全感,二是幸存者的个人成长经历。为什么施虐者格外关注这两方面的信息?因为他们试图把彼此关系中存在冲突和问题的所有责任都推给幸存者。他们每次只给一匙“毒药”是为了让幸存者更容易咽下去,也更不容易被发现。当他人指出我们的缺点,并且将我们认为的自己的性格缺点与他们对我们的抱怨联系起来时,我们更有可能相信那是真的。这是一个让幸存者承担责任,而施虐者则完全置身事外的完美圈套。

当他人指出我们的缺点,并且将我们认为的自己的性格缺点与他们对我们的抱怨联系起来时,我们更有可能相信那是真的。这是一个让幸存者承担责任,施虐者则完全置身事外的完美圈套。

在康复的过程中,几乎所有的幸存者都会经历这样的时刻,他们怀疑施虐者是否只是有点“傻”,因此并不清楚自己给幸存者造成的痛苦。接着,他们翻来覆去地想,施虐者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如何回答“施虐者究竟是真傻还是有意为之”这个问题,对幸存者的康复至关重要。施虐者知道应该何时、何地暂停他们的操纵游戏,他们清楚地知道如何按下情感的按钮,以让幸存者如他们所渴望的那样感到受挫。他们知道如何操纵他人,以让自己看起来反而像受害者。这听起来像是因为他们太“傻”而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伤害他人吗?显然不是。

当幸存者试图和施虐者谈论他们所做出的伤害行为时,施虐者最喜欢使用的策略是不回答。他们什么也不说,完全保持沉默。当幸存者问他们为什么不回答时,他们会进行狡辩,说一些“我不和你争”之类的话。你能看到其中发生了什么吗?幸存者被指责是造成冲突或争吵的罪魁祸首。施虐者从来不控制自己的行为,他们尽一切可能避免讨论自己的行为。他们非常清楚自己所玩的操纵游戏,而且他们知道这是有效的。为什么他们对改变自己没有兴趣?因为他们享受这种权力、控制、快乐及操纵他人的游戏。施虐者十分享受操纵他们最亲近的人,就像操纵提线木偶一样。

自恋者、反社会者和精神病态者讨厌幸存者指出他们行为中的矛盾之处。施虐者费尽心思地隐藏自己制造混乱的行为。他们为自己能够控制一切、不受任何人和任何事的影响而感到自豪,尽管那些完全是谎言。当幸存者开始意识到施虐者的行为模式时,施虐者通常会立刻变得充满防御性。作为转移幸存者注意力的一种策略,施虐者可能会说:“真正的朋友才不会对我如此苛刻。”“一个好的伴侣永远不会像你这样做。”或者“作为一个成熟的员工,我原本对你期待更多。”施虐者说这些话的目的是把焦点从自己身上转移到幸存者身上。心理虐待的施虐者不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他们必须把责任推到其他人身上。

为了把责任转移到幸存者身上,施虐者喜欢运用“如果……那么……”句型:如果幸存者不那么敏感、小肚鸡肠或疑神疑鬼,那么他们的关系还能挽救。但这不是真的。“如果……那么……”语句是一种微妙的言语虐待,因为这听起来就好像施虐者希望这段关系更健康。然而事实上,施虐者是以冲突为生的,他们并不想维持正常的依恋关系。他们说“如果……那么……”是又给了自己一次暗中侮辱幸存者的机会。

“有毒的人”喜欢指控幸存者自私,这通常发生在幸存者试图做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时。施虐者想要破坏这些事情给幸存者带来的快乐,他们费尽心机就是为了让幸存者一直精疲力竭、焦虑且充满困惑。在生活中能够很好地照顾自己的幸存者对心理虐待的施虐者来说是一种威胁。通过照顾好自己,幸存者可以获得足够的内在能量来设立界限,拒绝让自己生活在恐惧中。限制幸存者在使其感觉愉快的活动上花费时间是施虐者的洗脑策略之一。如果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孤立无援、毫无希望,那么我们的生活质量会受到严重的影响。施虐者会让幸存者为想要做一些使自己感到快乐的事情感到羞耻,通常施虐者没有参与这些事情——如果幸存者仍然想要追求快乐,他们就会产生巨大的罪恶感。在从心理虐待中康复之前,大部分幸存者都无法做一些使自己快乐的事,因为他们害怕被施虐者报复。一旦进入康复期,幸存者就会看清施虐者正在对他们进行的操控游戏,并且学会拒绝被操控,自由地创造充满活力的生活。

如果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孤立无援、毫无希望,那么我们的生活质量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施虐者喜欢使人们陷入失败,如果施虐者能证明幸存者是错的并使其难堪,他们会很享受这一过程。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呢?通常,施虐者会提供错误的信息,并站在一旁观看目标上钩(被骗)。然后,他们嘲笑、羞辱并批评幸存者做了“错事”。施虐者这样做是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所散布的有关幸存者的谣言,并反过来让自己看起来像真正的受害者。“有毒的人”会不遗余力地给幸存者编造一个虚假的形象。施虐者想要让幸存者在他人看来非常糟糕。一般人很难理解施虐者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们确实如此。这种不理解往往会成为一种阻碍,使外界看不到正在发生的伤害。为了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们必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有些人会作恶,并且他们从对无辜的人进行心理伤害中获得乐趣。

“有毒的人”总是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他们永远不会让人们觉得是他们的错。例如,他们会撒谎和狡辩说自己已经道歉了,但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当一名幸存者问施虐者,为什么他们从不为自己所造成的伤害承担责任时,施虐者会这样回答:“我已经说过对不起了。”事实上,他们从来没有真心说过。他们辩解说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或者责怪幸存者,甚至双管齐下。“有毒的人”很少会做出真诚的道歉,因为道歉代表他们和其他人一样,也存在缺陷。但是,他们妄自尊大的自我形象必须得到保护,他们拼命维护自己永远正确的假象。一旦施虐者做出任何道歉,幸存者必须认真进行辨别,施虐者的道歉是否是为自己服务的,施虐者是否在使用循环对话的沟通伎俩迷惑幸存者,还是同时使用以上两种策略。真正的、永恒的懊悔从不是心理虐待的施虐者所拥有的。

“有毒的人”很少会做出真诚的道歉,因为道歉代表他们和其他人一样,也存在缺陷。

心理虐待的施虐者会坚决否认自己的行为是有害的,这导致幸存者在试图准确地解释“有毒的人”究竟做了哪些不正常的事时可能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施虐者可能会暂时承认自己的行为是有害的,但随之而来的往往是否认,并且回到他们原本的状态。施虐者喜欢反问:“我应该怎样对待你”或“我怎么让你的生活更艰难了”。这些反问甚至是施虐者在幸存者花了数小时列出所有心理虐待的证据之后提出的。归根结底,心理虐待的施虐者永远不会为他们的行为承担长久的责任。幸存者试图继续让施虐者看清楚自己的行为,但结果仍然是徒劳。施虐者永远不会承认他们看到了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恶劣,因为他们早已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并且选择继续他们那自私、有害的生活方式。

自恋者、反社会者和精神病态者对幸存者的主要指控之一是,他们指责幸存者不尊重他人。为什么有毒的人经常这样抱怨?这是因为他们过于膨胀的自我意识使他们相信,即使是幸存者轻微的纠正或者与他们的意见相左,都是对他们极大的不尊重。幸存者应该知道这一点,不要陷入“有毒的人”的陷阱,不要在事后一再猜测他们的所有行为的意图,因为不管幸存者怎么努力或者表现出何等程度的顺从,他们都永远无法取悦一个真正“有毒的人”。在康复的过程中,幸存者会逐渐意识到,施虐者说幸存者的行为无礼,但并不代表幸存者的行为真的无礼。在施虐者的操纵下,即使是最不具对抗性的讨论,也在扭曲幸存者的观点。在施虐者看来,正常的交谈或彼此分享意见都意味着对他们的不尊重。他们生活在自己的扭曲的世界里,在那里,他们就是至高无上的国王或王后。

幸存者应该知道这一点,不要陷入“有毒的人”的陷阱,不要在事后一再猜测他们的所有行为的意图,因为不管幸存者怎么努力或者表现出何等程度的顺从,他们都永远无法取悦一个真正“有毒的人”。

心理虐待的施虐者为什么伤害他人

我经常阅读、收听播客和广播电台的节目,其主题是自恋、反社会、精神病态及如何从这些类型的虐待中康复。我可以告诉你,来自不同阵营的人们提出了各种各样关于人格障碍发展的观点。一些人认为,一般人的性格缺陷处于一定的范围内。自恋似乎是大多数不和谐情绪爆发的灰色地带,而反社会者和精神病态者的共同之处在于他们极度缺乏共情。好莱坞甚至试图通过塑造不同的角色描绘出一幅幅人格障碍患者的画像。在影视剧塑造出来的角色中,有些是对疾病状况的真实反映,有些则纯属虚构,只是好莱坞的导演们对拍一部令人兴奋的电影的尝试。

在此,我要纠正一个普遍存在的误解:人格障碍与精神障碍(如双相障碍、重性抑郁症),并不属于同一类。最近,我看到一篇文章,这篇文章的内容让我十分震惊,因为它完全误导了大众对自恋和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中“障碍”部分真实本质的理解。这篇写得很糟糕的文章甚至认为,那些坚持认为自恋者、反社会者和精神病态者应该为其虐待行为负责的幸存者,实际上是在歧视患有精神障碍的人。这简直是胡说八道。这篇文章强调了人们确实对精神障碍缺乏真正的了解,但这种论调在网上到处都是并被标榜为真理。然而,在《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第五版)(The 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 Fifth Edition,DSM-5)中,人格障碍与其他器质性精神障碍分属不同的类别。

人格障碍并不是先天就有的,但双相障碍或自闭症可能在出生之前就有了,它们的诊断标准在DSM-5中有详细的描述。人格障碍是由于个体在儿童和青少年时期缺乏对主要照顾者的健康依恋造成的,而不安全的依恋是由极端和不断重复的过度放纵造成的。父母对孩子做出的不适用于一般社会规则的行为持过度放纵的态度,而且这种放纵通常从童年时期一直持续到青少年时期。在这种环境下,养育者长期为孩子遮掩其不良行为,他们只把别人看作可以使自己过得更愉快的资源。对这些人来说,放纵自己的孩子很正常。被过度溺爱的儿童和青少年认为,人类不是一种需要相互愉悦的动物;相反,其他人的存在就是为了使他们快乐。这不是“直升机式的养育”(Helicopter Parenting,即过度养育),而是一种严重缺乏界限的养育,这种养育方式从没有提醒青少年他们只是这个世界上亿万人中的普通一员。父母所传达的信息是,他们的孩子是独一无二的、特别的,可以超越一般人必须遵守的规则。在反复传递这种信息的环境中,孩子“中毒”了。这种情形贯穿了孩子的整个成长过程,直到他们成年。通过对患有人格障碍的成年人的长期观察我们发现,童年时期依恋缺失的影响在成年后继续存在。

人格障碍是由于个体在儿童和青少年时期缺乏对主要照顾者的健康依恋造成的。

另一方面,在童年和青少年时期,情感上的忽视会导致亲子之间缺乏真正的依恋。孩子在生理方面的需求可能得到了满足,但其他层面的忽视仍然存在,如家庭内部成员之间的虚假情感联结等。当了解了这些人的成长经历后,可能会让一些人停下脚步并为人格障碍患者感到难过。请你千万不要这么做。有许多人在缺乏爱的家庭中长大,但他们仍然有很高的共情能力且能关怀他人。然而对“有毒的人”来说,由于养育者没有满足他们对真实依恋的需求,于是他们决定,一旦他们成年可以满足自己的需求时,就让一切变成一场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属于我的东西”的游戏。他们还发展出了很高的权力水平,但这并非因为他们是被这样抚养长大的。他们认为生活欠他们的,贪得无厌的欲望使他们想要得到更多别人拥有的东西。他们利用他人,却丝毫不考虑他人的幸福。他们是生活中充满“给予者”的海洋中那个臭名昭著的“接受者”。只要他们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他们还会在乎其他的吗?

不管早年缺乏真正的依恋如何成为心理虐待的施虐者性格的一部分,事实就是他们通过自由意志继续维持他们的伤害行为。有许多人在需求无法得到满足或者因过度溺爱导致功能失调的家庭中长大,他们都带着童年时期的各种错误观念步入成年。为了拥有健康的成年人的生活,他们必须重塑这些观念,其中包括寻求良好的人际关系和高质量的养育。无数人通过自助类图书、参加研讨会、进行心理咨询和利用其他方式疗愈自己,让自己成长。为什么自恋者、反社会者和精神病态者不这样做呢?他们不会这样做仅仅因为他们完全确信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他们可能在口头上承认自己所犯的错误,但他们的行为与言论不符。他们表现出的任何可能的自我反思的意识都是短暂的,真正的治疗也永远不会长久和持续。因为归根结底这些人不想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是为他们自己服务的。所以,为什么他们不继续保持这样呢?所有的一切都是关于他们自己,每件事似乎都会回到他们的需求、愿望、时间和目标上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幸存者总是生活在施虐者的需求和欲望的阴影中,这已经是老生常谈了。

一般人必须处理的性格缺陷与人格障碍患者所表现出来的性格特征有很大的不同。在任何时刻,我们是否都可以极度自私、操纵他人、对陌生人恶语相向、对孩子厉声斥责、在他人发脾气时摔门而去,或者以他人为代价寻求自我保护?是的,我们可能会这么做。然而,一旦这些像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样肆意崩溃的时刻结束,我们就会感到难堪。我们感到自己是多么无耻,并为把自己内心的烦恼发泄到他人身上感到愧疚。我们通过向他们说对不起,为他们做一些事弥补自己犯下的错,或者在内心为对他人怀有敌意而感到后悔。我们回到了我们的基准线,我们是有同情心的人,能够反思自己的荒谬行为。但是,自恋者、反社会者和精神病态者不会这样做。他们不能、不想、也不渴望自我反省。他们总是责怪他人,并且永远不会改变。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因为在他们眼中,其他人都有严重的缺陷,需要被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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